齐旭东

AO3:DFYQ
小绿:liu3125243658(请备明来意)

“依然月明如昔,思君夜夜,肝胆长如洗。”

【普次方】鸿运将至.中

  ☆希望见到大家的评论。




  自罗马共和国后期起,托加被赋予了浓厚的政治意味,由起初简朴转变为奢华又多样,权贵以此彰显权利。唐纳德很赶时髦,换了一件深棕色镶金边的托加,披上鲜红色的拉赛鲁娜(一种御寒的毛织斗篷)用饰边穿在右肩加以固定。



  弗拉基米尔对于装饰打扮并不兴趣,他整日除了出门探看情况之外就是待在小屋里读书,唐纳德偷偷溜进去许多次,并且特意在那些枯燥的书上留下自己的味道以此来施展恶作剧。天使不予理会,经历那次失控的发言之后又回归了沉稳。他极少情绪外露,对于那些脱口而出的话隐隐有些后悔。



  唐纳德回了地狱一趟,但没过多久又回来找他了。天使,天使,恶魔有些调笑地绕着他叫喊着,直到弗拉基米尔的面颊从书本中露出一角,半明半暗的光芒透过深蓝色的冰层,萦绕周身的凛冽掺了半分柔和。



  “唐纳德,”天使清了清喉咙,像是接受了近日亲昵的称谓,继续说道:“如果你感到饥饿,可以吃盘子里的奶香芝士。” 



  “哦,谢谢,但我并不感到饥饿。”唐纳德随手从书柜里抽出一本书,装模作样地翻起来,尽管他可能看不懂这些古老又沧桑的文字。



  天使轻轻呼吸着,手中的书翻来覆去却读不进去,他正因最近的动乱而焦头烂额。按理说,这些事本不改扰乱他的心神,自古以来朝代更替已成常事,即使他留恋于某一朝代的繁盛也不会为之覆灭而惋惜。但罗马不一样,造物主对其给予厚望,它需要秩序需要法治的光辉,因此在共和国初期零碎的民法转变为成文法典。但平民及奴隶对此不满,弗拉基米尔也不满意,尽管他不会干预人间凡尘,但他想等到下一个朝代再向对方授予天堂的金色法典。



  这就意味着,弗拉基米尔会在这里很久很久。



想到这里,唐纳德高兴到眼睛里窜起跳动的火苗,竖瞳变得细长,太兴奋以至于翻页时不小心带下一片古老的纸张。弗拉基米尔的听觉一向灵敏,此时他扭过头来正望着唐纳德手上的残骸。



  “不……弗拉基米尔别这么看着我。”唐纳德把残页塞进书本,脸上强装镇静但内心慌乱至极,他试图用比较委婉的语气询问:“呃,我可以赔给你,对,多少钱都可以,或者你告诉我书名,我保证再弄来一本。”



  “这是埃纽斯的《编年史》,世界上最后的一本已经被你撕毁了。”天使皱着眉头说。他的神情可谓严肃,甚至是不带一丝感情。唐纳德承认自己对他这种态度莫名地惊慌。



  “呃……”恶魔比比划划试图再解释什么,随后被打断。“请你先出去吧,我想独自待一会。”弗拉基米尔下了逐客令,唐纳德带着一盘熏鹿肉被“赶”了出来。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,弗拉基米尔身旁很难得地没有再出现唐纳德的身影,没有蜜蜂般的强聒不舍,光明街圣洁三十七号像是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,变得俞加沉寂。



  弗拉基米尔心情开始低落,一方面是处于动乱不安的局势,一方面是他并不清楚自己到底怎么了,为什么自己会因为唐纳德而感到患得患失。



  唐纳德.特朗普是骄矜的恶魔,是那条在他腰际缠绵许久最终欺骗他的环蛇,唐纳德从来都不是自己的朋友。“天使与恶魔势不两立。”弗拉基米尔恍恍惚惚地想着,又恍恍惚惚地将对方送来的书信全部封进宝箱里。“或许他离开自己是最正确的选择。”弗拉基米尔默想着。



  天使有时会伤怀,但坚毅如他绝不允许自己总是陷入这般思想。弗拉基米尔又回归了许久之前的状态,活得像个苦行僧,对吃喝玩乐一概不管。某天夜里他忽然荒唐地想起唐纳德,说不定后者现在正沉浸在纸牌或女人的温柔乡里。



  “只要他不给你制造麻烦就不必与他针锋相对。只要他不再出现,你就可以不再思念他。哦,弗拉基米尔,我亲爱的孩子,你不是爱上了一个恶魔,只是你冰冷的心习惯了吵闹的热度。现在你该苏醒了。”他听到了慈爱的圣母温柔的呼唤,神智逐渐变得清醒。



  之后他果然没再想起那些凡尘之事,许多年后,就在自信的天使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一切时,恶魔却轻易叩响了他的记忆之门。



  出于礼貌弗拉基米尔侧身请对方进屋,他打量着像是刚经历过一场血雨的洗礼般的唐纳德。后者身材高挑,脸上还带着伤痕,明亮的卷发有些凌乱,但他的眼里存着一条火舌正热烈地绽放。



  “我刚从地狱回来。”他掀开自己的大衣,露出藏在怀里的椭圆形物件,凹凸不平的外壳内正孕育着一个新生命,唐纳德兴高采烈地向他介绍道:“我在岩浆里找到了一颗龙蛋,决定把它当做赔礼。”



  唐纳德可不愿告诉对方,因为寻找这颗龙蛋他差点葬身龙腹。当时正站在一旁的利古尔见到他落魄的样子笑得直锤地,伸出手索要人间所谓的封口费,一向抠门的唐纳德竟然掏出一兜奥雷币——当然,他直接将金币扔到了对方的脚下,就像往妓女胸口插玫瑰一样令人蒙羞。



  利古尔收拾好钱币痛痛快快地前往罗马消费了。在他的认知里堕落的恶魔大概都一个样:沉迷于欲望、酒香、女人,渴望眼泪、暴乱及其他的负面思想。唐纳德却与之相悖:他不爱饮酒,他讨厌酒精,更讨厌酒精带来的沉醉感。唐纳德.特朗普越来越不像一个堕天使了,称职的恶魔是不会产生愧疚感的,对于唐纳德为了找到一份合适的赔礼而险些失去性命这件事,利古尔对此嗤之以鼻。



  弗拉基米尔第一次觉得手足无措,原由竟是他不知道该怎样照顾这颗龙蛋,它的孵化温度还有更多的养育技巧他都没有了解,怎么可以轻易养育它?他板起脸来严肃地拒绝道:“唐纳德,恕我不能接受你的这份礼物。事实上,我并不具备照顾它的本领,也没有能驯化它的美质。”



  “弗拉基米尔,你知道的,马上快冬天了我需要冬眠根本没办法带着它。”唐纳德耸了耸肩,往那颗龙蛋上撒了几滴自己的血液,深红色的血珠被吸进蛋壳,椭圆形的龙蛋外层闪起薄薄的金光。随后天使弗拉基米尔又被怂恿着贡献了几滴纯蓝色的血液。那颗米黄色的龙蛋来者不拒,自顾自地吸食了所有的血液。



  实话实说,弗拉基米尔对它产生了浓厚的兴趣,出于天使的恻隐之心,他不得不接纳这位不速之客。唐纳德在不久后就寻到一处树洞舒舒服服地冬眠了,冬眠的蛇会不吃不喝将生命活动降到最低,来年冰雪消融会来到田野晒太阳恢复体力。



  等唐纳德终于从漫长的梦境中苏醒,扭动着身子来到草丛接受太阳的光辉时,已经度过了三百多年的时光。对于冬眠睡过头这不是首例,他最长的记录是冬眠了一千年。对于他们这种活了上千年的“老怪物”来讲,岁月都是几百年几百年流逝,跨度大一些就是几千年几千年度过。



  恶魔扭了扭身子,准备去寻找天使弗拉基米尔。他冬眠的期间罗马皇帝狄奥多西将土地管辖权授予他的两个儿子,君士坦丁大帝又从罗马迁都到君士坦丁堡,罗马帝国分裂成东西两部分。唐纳德在西罗马寻找无果后,前往君士坦丁堡找到了弗拉基米尔。



  他们见面的第一句话不是“好久不见”而是弗拉基米尔满怀歉意地说:“很抱歉,我用了很多方法都没有使它孵化,我希望它的生命力足够顽强……在你来之前我把它放到了圣水里。”天呐,难倒没有人告诉他地狱的龙蛋放在圣水里孵化不出来,甚至可能会揉碎这个脆弱的灵魂。唐纳德.特朗普一巴掌拍到自己的脑门上,这事得怪他,是他走得太急忘了说。



  恶魔将脆弱的物件放回原来的位置。扫视了一圈屋内的装饰,看来他们分离多年弗拉基米尔依旧保持着原有的习惯:简朴,没有丝毫的张扬。他具备天使所有的美质。弗拉基米尔的眼睛看向敌人时是充满震慑力的,而此时呈现出柔情的水蓝色,唐纳德在一瞬间觉得全世界都静止了,他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。



  没有吵闹,没有眼泪,没有纷争。他丢失了恶魔追求的一切,显而易见他变得不那么称职了。



  “哦没关系,它是我从地狱里带回来的,呃……我觉得应该把它带去地狱孵化或许会更好。”唐纳德如是说到。弗拉基米尔这才松了口气,但愿他的莽撞算不上“虐待”这个小灵魂。



  “好了好了,你看起来像一位操心的老父亲。”唐纳德佯装嘲笑,随后扯了扯对方白洁的托加,“要去跟我去放松放松吗?我想如此善良的弗拉基米尔先生必定不会拒绝。”



  弗拉基米尔浅笑着抽回衣料,“唐纳德,你的话是裹满糖果的欺骗,休想再让我陪你共浴或者去看那些无聊的戏剧。”他扫了一眼刻在墙壁上的日历说道:“今晚我要见查士丁尼,明日就会有一个新消息。”



  这对干坏事的魔鬼来说可真不是个好消息。



  “那……预祝你成功。”唐纳德一脸坏意地霸占了他的床铺,“但我觉得你去之前最好先休息一会,只需要一会。”弗拉基米尔立于他的身前,居高临下地凝视,唐纳德无所畏惧地将目光投掷过来。这目光太热了,比地狱的火还要烧灼心房。  一粒,两粒,三粒,漏斗中的沙粒从细小的缝隙流动,直到觉得这漫长的对视令他们躁动不堪。



  “我该走了。”天使捧着金色法典一个人踏进夜色,唐纳德趴在窗户上朝他远去的背影做鬼脸。他的爱人太犹豫了,对这份感情犹豫不决以至于时常会躲避他的接触。



  等等,唐纳德回想起自己对弗拉基米尔的称谓,发出嘶嘶的笑声。他堕落的时间相当久了,久到都忘记了天堂是怎样的贞洁无瑕,一尘不染的云霞,华丽古老的建筑,散发香气的经书和永不熄灭的圣火。自从信奉撒旦,他就纵容自己流连于欲望和女人间,将人间的权利把玩在手掌中。他吝啬地不肯为任何人付出真情,这些太赤诚了,会灼伤他腐朽的灵魂。



  几千年来弗拉基米尔是他唯一的爱人。



  是啊,他是第一个。







  所幸忠诚的信徒不会质疑圣灵的状态不佳。



  查士丁尼垂下眼睑,高举过头颅的双手捧住那本神圣的法典,并高声宣誓将永久效忠于基督。天使降下真神的旨意,柔声念道:“圣主必将护佑罗马。”随后消散在圣洁的光芒中。



  重新回到光明街的弗拉基米尔忽然感到疲惫,是的,他已经为这份任务工作了近千年,有许多次他出乎意料地想要无限期延长这份工作,只因为想在罗马多作停留,他可以等到唐纳德,可以和他做许多事……但很快这份荒唐的想法就自己亲手打破了。弗拉基米尔察觉到了自己的反常,某些邪恶的思想正在侵占他的思维,正在诱惑他一步一步堕落。



  没有人告诉他,他的翅膀不再圣洁,心灵遭受动荡,理智与激情碰撞擦出激烈的火花,甚至最终会因这名为“爱情”的毒药堕落、堕落到地狱,在地狱中经历痛彻心扉的烧灼。



  我敬爱的神灵啊,您是否会选择让他在磨难中死去?



  无人答语,亦无人知晓。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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